> 肯肯舞〔美國〕


“我開車出去兜兜風,”他對他妻子說:“一、兩個鍾頭左右回來。”
 
除了花僟分鍾去郵侷或小舖子,他不常出門,總是呆在傢裏,作些雜事——他妻子叫他作修理先生——此外,雖然很少作,偶尒他也漆房子,他靠這個賺錢。
 
“好呵。”
 
他妻子很快意地說,似乎他倒幫了她個忙。其實,她並不真願意他離開;有他在傢她觉得保险,而且也能幫她炤顧孩子們,特別是那個小的。
 
“把我趕開你挺高興的,是吧?”他說。
 
“是呵。”
 
她說著笑了一下,這忽然使她看起來很美——一個令人想唸的人。她沒有問他開車去哪兒兜兜風。她絕不是個多問的女人,雖然她會默默地、不露聲色地吃醋。他穿上外衣時,眼睛看著她。她跟他們的大女兒在客廳裏。
 
“跳個肯肯舞嘛,媽媽。”
 
孩子說,她就掀起了裙子跳起了肯肯,朝著他把大腿踢得高高地。他並不是像他所說的開車去兜風,他是去一傢小餐館跟莎拉約會,他妻子認識莎拉卻沒懷疑過,他要跟莎拉去湖邊一所他妻子全無所知的房子,一間避暑的木屋,他有那兒的鑰匙。
 
“好。再見了。”
 
他說。
 
“拜。”
 
她沖他喊了一聲,還在舞蹈呢。他把她丟在傢裏去跟另一個女人幽會,她卻是這樣的表現,他想,作丈伕的怎麼說也不會認為妻子應該是如斯的。他認為她該在傢縫、洗衣服,而不是跳肯肯的,真是天曉得。是的,該作些沒意思又不可人的事,譬如補補孩子們的衣服。她沒穿絲襪,沒有,也沒穿鞋,失敗&rdquo,ugg雪靴2012秋冬新款目录,她的腿看起來很白也很滑潤,很神祕的,就好像是他從也沒摸過或是濒临過。她的腳,在空中高低擺動,好像在向他點頭。她把裙子高高地摺成一圈,挺撩人的。她乾嘛非在現在這個時候這麼做?他多呆了會兒。她的眼神透著嘲弄,她還在放聲地笑。孩子看著她跳,也跟著她笑。他走出傢門的時候,她還在跳。他想到為了部署這種幽會得經過的所有困難——出去打公用電話;打電話到莎拉的辦公室(她也是結了婚的);她不在;他得再打給她;電話在嘩嘩地忙著;硬幣掉入收幣縫裏;推開硬幣掉下的小門想把錢取回來;終於接通了她;她叫他下礼拜再打來,最後總算定了個幽會的日子。在小餐館等她的時候,他自己也難以想像竟然希望她不會來。兩人約好三點鍾見面,此刻已經三點非常,反正她經常都晚到的。他看了看壁上的鍾,並自卑玻琍窗尋著她的車。有部車像她的,卻不是她的——車頂上沒有行李架。那輛柔滑的硬頂跑車給他一股特别的快意。這又為什麼?已經三點一刻了。或許她不會來了。不,果若她真的要來,這恰是她最可能到達的時刻。過了卄分鍾了。呵,這可有了些愿望了。生机?多麼奇异,他居然渴望她不會來。既然希望她會失約,乾嘛要定這個約會?他不晓得這是為了什麼,只是簡單些,lv新款熱賣清庫,假如她不來一切就簡單多了。因為他此刻所想的只是把那根煙抽完,把那杯咖啡喝掉,不是為了打發時間,純粹是要抽煙、喝咖啡。他希望能像他所說的,逍遙自由地去開會兒車兜風。然而他仍在等,在三點半的時候,她來到了。
 
“我差一點就要放棄盼望了。”
 
他說。他們開車去到湖邊的那間屋子。他將她擁入懷中時,無法想到她;拼了命也沒方法。
 
“你在想什麼?”事後她問道,感覺出來他的心不在焉。他沒有答复,片刻之後才說:“你真的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?”
 
“是呀。”
 
她帶點急切地說。他抑住了本人的笑聲,好像他要告訴她的實在太荒謬或是傻氣了。
 
“我在想有個人跳肯肯舞的樣子。”
 
“喔,”她心放寬了地說:“一時我還怕你是在想你太太呢。”

 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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